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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調整胸花,彎身拉拉褲襪,又順了順額前的瀏海,接著將背脊打直,雙手交握於前,露齒而笑。一位客人在掏出紅包,領了喜餅後,神色困惑地走進門廳,我趕緊趨前詢問他和新娘的關係,引領他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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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調整胸花,彎身拉拉褲襪,又順了順額前的瀏海,接著將背脊打直,雙手交握於前,露齒而笑。一位客人在掏出紅包,領了喜餅後,神色困惑地走進門廳,我趕緊趨前詢問他和新娘的關係,引領他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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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之後,大四便淡如水地過了。宜均、小青、丹娜繼續談著戀愛,我和阿玟同樣形影不離,和光宇也依舊保持聯繫。然後,由於大四的必修課不多,我們甚少見到轉型的球鞋小楠,就算遇上了,亦只有他孤身一人。一日,當我們看到身著合身牛仔褲和藍色球鞋的小楠,牽著那位嬌小可人的長髮女友時,兩人都嚇了一跳(因為小楠隱士般的生活,我想我幾乎快要忘記他交女朋友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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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大三,我的大學生涯只剩一年了。由於大四生活平淡無味,我的朋友們(除了阿玟)又都談戀愛去了,因此在所剩不多的篇幅裡,我打算只和各位說說幾件趣事,而不打算以流水帳報告我的一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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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麼諷刺,想必各位也發現了:在我橫眉豎眼地批評阿江在「非單身」的情況下持著僥倖心理和喜歡過的女孩關在幽暗的KTV中享樂以前,自己也才放棄了小夏沒有太久。若以我評斷阿江的標準來審視小夏,那些被我珍視的、所有我和小夏的曾經,都足以成為學姊甩開小夏的不堪證據。在我眼裡,阿江是個欺騙宜均的不可饒恕的罪人,但比他更甚幾倍的小夏,卻是個掛著溫柔眼神關注我的好男人。我無法遏止自己認為宜均太可憐,而學姊太幸運的矛盾想法,只能在情定愛琴海最後一集的悲傷結局裡,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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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過去的失戀,我和時間一起繼續往前走,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大三下學期。我一直相信,人在某些時刻會恍然了悟某些事情,就像拼不完整的拼圖忽然終於被拼起來一樣。這種自我領悟感並不一定會發生在什麼時候,感受也或大或小,比如逃家的青春期少年忽然有一天便想奮發向上了,比如念著物理沒興趣的大學生忽然有一天便知道他想念的其實是哲學,又比如操勞了幾十年的母親忽然有一天放下所有的家務,不疾不徐地出走去了。這樣的領悟,仿若頭頂燈泡瞬間亮起,我猜想一生中總要遇上幾次。它絕非憑空跳出的念頭或衝動,而是點滴生活經驗積累出的結論,就如同水庫日日承接著雨水、河水、溪水,終有一天就得洩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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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個失戀者而言,阿玟實在太過鎮定了。她沒有尖叫,沒有掉淚,沒有露出驚嚇的表情,甚至沒有嘆一口氣。她只是如釋重負地鬆下身體,然後緩緩地說,「我還擔心他對女孩沒興趣呢,看來是我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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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位誠實的作家,我必須告訴各位,告白後的失戀比起交往後再分手的失戀,衝擊絕對要小得多了。會有這樣的心得,全由多年後的那次慘痛分手歸納而出,前些日子整理了當時的信件,才想起交往過後被甩開的感覺,就像飛機坐到一半無預警地被人從窗外丟出,一直下墜、墜落,卻不知何時才會死。每天醒來都有那麼一點矛盾,希望自己睜不開眼,又希望自己還活著。那時感到的巨大無望,使得生命回到了最初的目的──生存下去。真的,當時就只想怎麼活下去而已。現在想起來,還真覺得傷痛會帶人回到一種奇妙的純粹,讓人不得不正視生命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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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喜歡動物園,想想能在一個固定的空間裡看到來自遙遠他方、各種各類的動物就令人興奮不已。在動物園中,我們總會看到平時接觸不到的動物,大象、獅子和老虎,如此新鮮而有趣──比如說,你絕不會在園內看到狗或貓,但會看到很像大貓的山獅。我曾經聽過某些反對「動物園」這種思維的聲音,諸如園區的設計好似人類比動物更高一等,把動物擺在被觀賞的位置對孩子而言並不是個好的教育方式等等。此處暫不討論道德和哲學問題,不然連寵物問題都可以辯上好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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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娜憑著美麗的外表、姣好的身材和體貼的性情,在各校都有熟識的異性,很快地便透過朋友,為我們找到了友校清大的學生做為聯誼對象。實際上,以她的條件,根本不需要聯誼,「反正好玩嘛!」她說,眼底盡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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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過去,轉眼間我們升上大三,大二一溜煙,鑲成了一幀被放在心裡的舊相片。大三的繁重課業,讓時間在考試、考試、考試的縫隙中,過得特別快。上圖書館的日子多了,我和阿玟有時會在館內六樓的空間裡,和小青、阿超(或宜均、阿江學長)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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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中一直有個不大不小的困擾,就是那從腳踝一路長到大腿上的濃黑腳毛。在遇上小夏之前,我其實不頂注意這件事,還時常為腳毛所能帶來的幾個笑話洋洋得意,畢竟這些毛代表著我雄性荷爾蒙的旺盛,而我在稍早的故事裡就和各位提過,因為不想輸給男生所造成的扭曲心理,就是偶被錯認為男生的奇妙快感。此外,套上半筒襪和長褲,誰看得到我的腳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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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爾,宜均怎麼可能因為幾十分鐘的肝膽相照而一夜轉性。平時,她照樣早出晚歸,難得見個蹤影,不過自那晚之後,我們的溝通橋樑確實是恢復了。我又能坦然面對她,偶爾在衷心祝福外加上幾句無傷大雅的調侃。小青倒也如她所言,漸漸進入感情平淡期,越來越常待在寢室,與我和阿玟閒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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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邀請各位描述一位生命中的好友,你們最先會想到誰,想到什麼?會先想起他的性情個性,還是他與你經歷過的點滴?你又會從什麼判斷彼此的良好關係?理想狀況是相互承認對方是自己的知己;但有沒有可能,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你的一廂情願?又或者,在生命交會的某些時刻裡,你們因為生活變化而更改了相處模式,讓你對新的模式產生不安,進而懷疑起友誼的堅定?我還記得大二下學期過了一半後,我和宜均間關係微妙轉變的那日,和那之後的失落與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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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把我對新竹的感覺畫成一幅抽象畫,大約在中心部分是濃厚的油畫色塊,一層塗上一層,有些混亂的骯髒;中心四周則是輕柔的水彩顏色,越往外去,筆觸越是淡雅。一幅畫中使用不同素材其實有些突兀,然新竹就是個如此突兀的地方。從新竹市往外走,很快便能遇上清雅的鄉村景致,山、水、草和樹,清雅得讓人難以想像嘈雜的科學城就在不遠的彼方。